须臾梦

「难道抱着残像可百世流芳」

【乙女向】错时

*三日月宗近X审神者

*架空未来幻想abo世界观

*ooc/私设

*第一人称

*审神者有姓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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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三次凑近自己的手腕吸了几口气,确定就算仔细地洗过澡,那个位置也还残留着些许香水的气息。我新换的香水是黑方,香水的味道被热水冲洗过后已经淡了很多,和沐浴露的味道一起在我的手腕内侧混合成一种兼具甜和苦的奇异香气,只有像我这样凑近那里狠狠吸气才能在沐浴露偏甜的暖香里捕捉到一缕黑方的气息,恍惚像是大雪后的浩瀚冰原。我拿起床头柜上的香水瓶,正犹豫着要不要补喷几下,至少盖过那种孩子似的沐浴露气息,但泽塔(ζ)忽然接入了房间内的系统。作为控制军部的人工智能系统之一,泽塔到来的标志就是房间四壁上的投影在几秒内全部激活,淡蓝色的半透明光屏渐次亮起进入待机状态,让房间看起来不像是一间卧室,反而像是什么重要信息的处理间。

“您的身体检查报告已收入。”泽塔模拟出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在我眼前浮现出了投影的光屏,光屏上一行行银白色的代码迅速浮现又被刷新成文字。

“不用投影了。”我看了一眼那些检查的名目,“反正我也看不懂,直接说吧。”

随着光屏渐渐淡化消失,泽塔保持着一贯的平和语气解读报告:“您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激素水平仍然保持均衡。有理由怀疑您最近三天内无规律的异常状况是因为太过劳累以及心理紧张。”

“有可能,时间刚好吻合。”我抬手揉了揉额头,“我不知道那帮omega除了浪费抑制剂还有什么用,从我一个星期前代行管理开始就时刻都有麻烦事。”

“我必须提醒您,您这样的发言含有歧视的意味,十分政治不正确,六个性别都应当是平等的。按照规定您将因为这样的言论受到思想教育。”

“但你必须承认每个性别都有相对合适或者不合适的工作,omega申报的问题在你这里都有记录。以及你不会记录我的发言的。”

“我不会。但是柯西(ξ)会。”

“我突然有点好奇,”我在手腕上补喷一下后把香水瓶放回原处,“你和她算是什么关系?”

“严格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共用一套主机组的人工智能,而且我们的性格构成被设定为不同,因此我负责生活而她负责更严肃的场合。”泽塔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也就是说,她更严苛。”

“那么在她面前我会控制我的危险发言的。”我问,“还有什么事吗?”

“有一份邀请函,目前纸质在信息收发部。”泽塔回复,“您可以先看扫描记录。”

我点点头,这次在我眼前浮现的不是光屏,而是一份纸质的邀请函,如果不是因为边缘泛着投影出的景象特有的淡蓝色光点,简直就像是实物悬浮在身前。邀请函呈现出带有金属感的银白色,表面上烫金的家徽含着微光,家徽下画着的图样清晰地告诉所有看到这封邀请函的人,三条家将有一场盛大的婚礼。我抬手触碰到的是一串淡蓝色的光点,但是如果我做出翻页的动作,这份投影出的邀请函就会被翻开显现出内页,内页上写着的是新人的名字。我小幅度地动了动指尖,最终还是收回手放在膝上。

“关掉吧。”我说,“也许我根本没时间去。”

“时间并不冲突。各项事宜已经交接完毕,您的代行期结束。”泽塔说,“以及刚刚接到通知,请您去办公室进行代行期事务的交接及报告。”

“我知道了。”我起身打开衣柜,“我会尽快去的。”

其实我根本不用翻开就能知道是谁要结婚,三条家的几位alpha在军部都声名显赫,在他们的邀请函正式到我手上之前,风声早就该传得沸沸扬扬。能一直保密而又让三条家用这种规格的邀请,那就只有备受宠爱的三日月了。因美貌而闻名的omega拖到二十六岁才结婚,对方会是谁呢?德川、川上又或者是中岛家的哪位alpha?

这些姓氏都足够显赫,出身望族各方面都不会太差,想来和三日月也不至于太不般配。那场婚礼也会很盛大,盛大到甚至有些出席婚礼的人会因此落泪。按照三条家的习惯,婚礼上三日月身穿的应该是改制后的白无垢,布料华美暗纹精致,行走时白色的发饰下那缕偏长的头发轻轻晃动。我曾经把白纱蒙在三日月头上,和他不着边际地说些有关婚礼的话,那时他抬起双手掀起白纱的边缘,白纱仍然有一部分搭在他的头发上,顺着额发垂落如同流云。三日月抬眼看我时含着盈盈笑意,浓密的睫毛扬起像是蝴蝶的黑翅,而他眼睛里是浩瀚的天幕。

我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三日月比我大四岁,那张漂亮过头的脸让所有看见他的人都能确定这是个omega,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有明确分化。那时他被人围困在巷子的拐角处,困住他的人都是还没到青春期的男孩,只有一个的嘴唇上隐约看得见浅色的绒毛。但每个人脸上都含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好像被困住的不是人而是待宰的柔弱羔羊,而他们在等着分一碗鲜美的羊汤。

让一个十一岁的女孩打败一群年长两三岁的男孩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我的方法是狠狠打了领头的那个男孩几拳,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起三日月的手腕就跑,在我手中的手腕骨骼纤细,肌肤细腻得就像是藏在高塔上的公主。我拉着三日月沿着小巷往外跑,跑到巷口他就停了下来,胸口的起伏显现出他的呼吸有多急促,但是他居然向我露出一个微笑,细小的汗珠从靛青色的发尖轻轻滴落。

他说:“多谢了。”

我们就这样认识,也没有人阻拦我们见面,毕竟菅原虽然不是多显赫的姓氏,但是谈起我母亲改夫姓之前的上杉又不会有几个人不知道。我和三日月相处得很好,他温柔得恰到好处,担任的角色介乎兄长和玩伴之间,举止优雅有度,看不出任何危险的意味。一个omega也确实不会是什么威胁,随着年岁渐长,我知道他才是真正需要被保护的那个。

于是在十四岁生日的前一天,我把三日月带到能避开人群的地方,认真地抬头看着他说:“我会保护你的,所以不要随便地和他们走在一起。我总觉得他们接近你是想要你。”

“嗯嗯,我明白。那就麻烦小姑娘往后保护我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三日月忽然露出笑容,很难说那个笑里蕴藏着什么我暂且还不明白的东西,但他双手捧起我的脸,轻轻地用指腹摩挲我脸颊上的一部分皮肤。然后他缓缓低头直到和我额头相抵,极近的距离里我看见他的眼睛里居然悬着两弯新月,金色的弧度泛着微光。三日月的声音里含着笑意,语气又那么温柔那么平和,他说,“荣幸之至。”

生日的那天我和母亲说我想去军部,说了理由以后一贯温和的女人像是被我踩到了什么不能触及的东西,她没有说什么重话,她做的事是把我反锁在卧室里。所有为生日准备的东西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我连那个大蛋糕都没能吃到一口。我切断了房间的电源,在黑暗里只有我手里的通讯器闪烁着通电的光。我靠着窗等三日月和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哪怕是通过通讯器也好。他说我能保护他是他的荣幸,他怎么会忘了我的生日呢?

外面大雨滂沱,窗玻璃都被雨打得轻轻震动,窗外有车开过时就会亮起光柱然后再消失,光柱里看得见细密的雨,地面上的水不断地渗入排水系统。在灯光亮起的一个瞬间我忽然看见了三日月,然后车开过去了,他和身边的人再次变成了共用一把伞的两个剪影。撑伞的人身形比他高大,走在靠近车道的那一侧,显然是把自己作为了三日月的庇护。三日月自然地走在别人撑起的伞下,步伐优雅均匀,好像脚下踩的不是湿润的路面而是从水中开出的莲花。

我拉上了窗帘,仰面躺在地板上。这个人和我说的时候那么诚恳那么好听,但他忘了我的生日,我被关在房间里的时候他正走在别人的伞下。我闭上眼睛。

恒温系统因为断电失效,地板上残留的温度随着时间慢慢褪去,等到门被打开一条缝时我触及的地面已经冰凉。

“三条家的来了,我还没开门……”门全部被打开,我母亲的语气忽然变了,她走进房间,“……怎么了?”
我没有回复,从地上爬起来穿过房间的门走去客厅,打开门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门外的果然是三日月。他的风衣敞开,露出剪裁合体的衬衫,渐渐收拢的腰部线条像是诱惑人顺着曲线缓缓摩挲。我抬眼就看到他别在胸口的玫瑰,那枝玫瑰的花瓣鲜红,露水沾在花瓣上将落未落。三日月含着一贯的笑意,伸出一只手似乎要抚摸我的发顶,另一只手上握着收拢的伞,雨水顺着伞面滴落在地上。不久之前这把伞握在另一个人手里,伞下三日月乖顺地跟着撑伞的人行走,伞外大雨滂沱。

在三日月的手碰到我之前,我率先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他比我高,但我用的力气大得我自己都骨节生疼,他被扯得向前倾倒贴近我,胸口的玫瑰掉在了地上。我抬头紧紧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说话时简直是咬牙切齿:“我等着看你被标记的时候哭出来的样子。”

然后我松开手把三日月狠狠地推出去,转身甩上了门,门砸进门框的声音响得我觉得耳膜都微微发痛。




“欢迎您,上尉。”柯西的声音阻止了我抬手敲门的动作,相比泽塔那种成熟女性的音色,柯西模拟出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冰冷的未成年女孩,“您已通过验证,门即将打开。祝您好运。”

我抬手固定了一下船帽确定方向没有偏移,收回手时厚重的门板向两侧划开,门板上浮现出的密集电路反射着淡蓝色的光。我走进办公室,门就在我背后无声的关闭,我忽然想起ξ这个字母的含义是“未知”,就像我对坐在办公桌后的新任长官一无所知。

新任的长官和我一样身穿军装,手肘是抬起的手臂和办公桌的支撑点,双手的手指随意地交叉扣住。那应该是个男人,因为他的手在黑色的皮质手套里都显得骨节明晰,手套的下缘和紧扣的袖口之间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让人想伸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男人大概是在低头看桌上的文件,船帽和手套间的空隙里露出些许靛青色的发丝。走近之后我就闻到了寡淡的香水味道,他用的香水居然是微苦的寒香,像是大雪里埋藏着桦木和松枝。
在我说话之前,男人抬起了头。我看见那双眼睛时脱口而出:“……三日月!”

没有回复。三日月缓缓地把交扣的手指分开,动作舒缓优雅地好像指间要飞出大簇的蝴蝶,他把手放在了桌上,和我之间的阻隔就消失了。三日月的脸还是那样漂亮过分,脸部线条漂亮清晰,相比以前只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但就是这些变化让他看起来不偏向于一个柔弱的omega,反而是兼具美貌和力量的alpha。他看着我,脸上是一贯的温柔笑意,眼睛里的天幕清晰地分成了深夜和黎明,盈盈的新月高悬在空中。

“……不,长官。”我低下头,“我在交接期间代行您的职责,现在来向您汇报。”

“嗯嗯,坐吧。”

“纸质文件已经到您手中了,具体记录都在其中。”我拉开椅子低头坐下,光亮的桌面倒映出我的脸,我不确定我脸上忽然漫开的红晕是否真的存在。我克制住抬手摸脸的冲动,“期间没有大型事件变动及调整,一切照常处理。我说完了。”

“明白了。”在我的视线里三日月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他的声音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我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避开视线:“请问。”

“那么我就问了。”三日月停顿了一下,“你的性别是什么?”

“……女性beta,长官。”

“那还真是有些遗憾啊。哈哈哈,我没有歧视的意思,小姑娘这样也很好。”三日月接着问,“唔,有配偶吗?”

“……没有。”我看了他一眼,“暂时。”

“嗯嗯,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三日月伸手抬起了我的下颌,指腹隔着手套轻轻摩挲我的脸颊,皮革的触感在脸上的感觉很微妙,但我没办法躲开,不仅因为现在他的身份是我的长官,更多的原因是他手上的力气让我没法挣扎。他没有立刻开口,似乎在端详我的脸,指尖慢条斯理地在我脸上勾画,就像是欣赏某件难得的艺术品。几分钟后他说,“小姑娘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把视线移到三日月脸上。他脸上确实带着笑意,但在这样的距离上我发现了不同,他垂着眼帘看我,眼睛里的新月含着微光。我印象里的三日月温和得有些柔弱,但他现在的表情更有从容不迫的意态,看起来就显得侵略性十足,像是正在玩弄猎物的猫科动物。

三日月的语气那么平和那么温柔,但他是在质问我。

脸颊上忽然烧了起来,冰凉的皮革抚过的感觉让我浑身战栗。我眨了眨眼睛,眼帘上也泛起了不正常的热度,最近这段时间我经常有这种近似感冒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又来了,而且比以前强烈得多。我又闻到了三日月身上的味道,这次那种气息在身边缠绕,像是置身于大雪后的林间,一枝松木或者桦木被积雪压断。

“对不起。”我说,“我不是故意说那种话侮辱你的……我想过以前的事,其实根本没什么,只是我那个时候不懂事而已。”

“哈哈哈,无妨无妨,只是我没能如小姑娘的愿。往后和别人一起出去,我会先说的。”三日月移开了卡在我下颌的手,起身向我伸手,居然轻松地把我抱了起来,我的膝盖接触到桌面就跪下去。他在我裸露的膝上摩挲了一下,然后轻轻握住我的腿调整,让我坐在了办公桌上,有几份文件垫在我身下。

意识有点昏沉,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就伸手去推他,触及的布料被熨烫得平整,但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推不动他。三日月伸手扶着我的和腰以免我直接躺下去,另一只手再度触碰我的脸颊:“哎呀,小姑娘的脸真是烫啊。”

“……我可能发烧了。”视野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东西都隔着一层热烫的帘幕,我说,“我有点难受……”

“我明白。”三日月说,“柯西,退出去。”

“指令通过。三秒后我将撤离,此处将不在我的系统监管及保护之下,请注意安全。”柯西说话的同时房间内闪烁起警告的红灯,她停顿了一下,“祝您好运,上尉。”

光屏全部熄灭了。

“……为什么要祝我好运?”我含糊地问三日月,“还有,柯西……”

“不必担心。”三日月俯身靠近我,“我会照顾好你的。”

“帮我联系医生,可以吗?”我吸了几口气,“我现在真的难受……”

“唔,看来小姑娘是个发育迟缓的omega啊,恰巧和小狐捡的那个一样呢。这样很好,虽然就算是alpha也无所谓。”三日月说的话让我僵了一下,他的手顺着我的脸颊抚摸下去,绕过颈侧到达后方,那里是会散发出信息素的腺体所在。那个地方对我来说本该是无用的,但他的指尖压住轻轻按揉,我看居然提不起一点力气去反抗。他低头亲昵地蹭着我的脸颊,碎发弄得我有点痒,而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别弄脏我的文件。”

“还有,小姑娘被标记的时候,可别哭出来啊。”

——————FIN——————

史诗级记仇的男人,以及该死的命运。

疯狂耍流氓,因为其实BG的话几乎是没有必要用这个世界观的,只是喜欢命运交错的感觉。写得很急很快,很多地方就带过去了,只为了最后耍耍流氓而已(…)
活在回忆里的小月亮,再见面就是坏月亮了(…)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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