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梦

「难道抱着残像可百世流芳」

【乙女向】惊梦

*三日月宗近X女审神者
*审神者是个坏人
*然而作者并没有三日月
*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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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神者在漫长的回廊上奔跑,风拂动她的浴衣袖子和散乱在肩上的黑发,赤裸的脚触到的木板冰冷如月光。她踩着月光割过屋檐在回廊上的划定的线,一侧染着新月,一侧浸在夜中。她清楚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耳边的风声,夜里惊醒的几声鸟鸣和风吹动枝叶的声音反而模糊不清。她跑过一扇扇紧闭的门,想要推开其中的某一扇但另一个更坚定的声音不断催促她,重复着单调的词语:“快跑!快跑!”但审神者不知道她应该跑去哪里,她始终在命运划定的圈里奔跑,直到她突然跌倒在地仍然看不见终点。

“哈哈哈,主君跑得真快,我差点追不上了。”

穿着深蓝色狩衣的男人一步步向审神者走去,面容精致睫毛浓密,步步优雅的姿态绝不辜负天下五剑中最美的赞誉。审神者僵硬地支撑起身体,膝上的剧痛让她暂时失去了移动的能力,极致的恐惧感混合在血液中逆流,她被浸没在月光里难以挣扎难以呼吸。她看着向她走来的男人,浴衣下线条流畅美好的小腿摩擦着木板试图后退,但她本就已经无路可退。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睁大琥珀色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难以掩藏的惊惧。

“夜色寒凉,您为什么不穿上鞋呢?”

他逼得更近,用一贯的温和语气说着关心的话,盈盈的笑意浮现在脸上,他手中的刀纹着新月,而他眼中新月如刀。

**

审神者从梦中惊醒,猛得坐起身大口呼吸以致胸口起伏,宽松的浴衣衣襟滑开些许。她发出的声音低哑而无意义却惊动了身旁的近侍,入寝前脱去外衣的男人只穿着纯白色内衬衣,半蹲下替审神者理好衣襟。他看着表现出些许惊惧神情的女孩,揣测着原因,新月在眼中泛着微光:“天还没亮。做噩梦了吗?”

“三日月……”审神者看着眼前的人深蓝色如同夜幕的眼睛,茫然地念出对方的名字。按照习惯她应该和三日月宗近抱怨几句噩梦的内容,但那种无法逃脱的窒息感突然重现,她缩了缩肩膀避开他的触碰,又觉得动作太过明显而含糊地补了一句,“我要再睡会儿……没事了。”她不等三日月宗近的回答就翻身躺回床铺,扯起被子紧紧盖住自己,她把脸埋进柔软的被褥里,才发觉后背的浴衣已经被冷汗浸湿。

“因为做噩梦就睡眠不足确实不是小姑娘的作风。”三日月宗近随意地回复了一句,他一向很随性,对于审神者的称呼也带有点戏谑的味道,“嗯,刀能斩噩梦吗?”他微微俯身伸手去碰盖住审神者的被子,女孩的声音在他碰到之前响起。

“你出去吧。叫一期……不,清光。叫清光来。”

加州清光。最开始陪在她身边的那把打刀,她唯一确信绝不会有任何异动的刀。审神者往被子里缩了缩。

“好,我去叫他。好好睡吧。”三日月宗近没有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提出任何异议。

“嗯。你回去睡吧,晚安。”审神者闭上眼睛,听见身后轻微的声音,大概是三日月宗近在整理着装。直到听见轻轻的脚步声远去和内室的门开合的声音她才呼出一口气,僵硬的身体缓缓放松。

好好睡吧。审神者安慰自己一句,困倦感缓缓涌上身体,她再次陷入意识模糊的状态中。

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内室都晒进了几分阳光,审神者懊恼地起身披上千早,随手顺了顺乱糟糟的黑发。她光着脚往外走,推开内室的门就看见加州清光坐在地上靠着门板,似乎刚从梦中醒来。加州清光朝她露出一个还有点迷糊的笑容,声音里带着起床时微微的暗哑:“主君睡得有点迟呢,连我都忍不住打瞌睡了。”

“不好意思哦……昨晚突然叫你来守夜。”审神者俯身点了点加州清光的脸,“去休息吧。我去洗漱……”

“小姑娘早饭要吃点什么?说出来我才好去通知烛台切。”

是三日月宗近。他居然没有回去睡,反而站在门外,看样子是和加州清光一起守了审神者噩梦惊醒后的半夜。审神者知道凭借一个噩梦疏远三日月宗近未免有点不讲道理,但她不敢抬眼看那双映着新月的眼睛,她避开视线:“随便吧。就粥好了,薄一点。我去洗漱了。”

“好。”三日月宗近笑吟吟地看着审神者,像是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妥,“等会儿我端进来。”

“我自己去好了。不用麻烦了。”审神者的作息十分不规律,通常情况下洗漱完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处理公文或是打发时间,如果错过了饭店就由三日月宗近端进去,但她今天不想和三日月宗近独处。审神者打了个哈欠继续往外走,发尾扫在浴衣低低的领上,长发的缝隙间露出肌肤白皙细腻的一小块背部。



三日月宗近发现审神者的状态有些不对,她似乎尽力避免与他独处,甚至亲自去通知今日选定的内番和出征人选。这些事情本该由身为近侍的他来做,如此倒像是失去了信任,如果用加州清光的说法,就是失去了宠爱。三日月宗近生性洒脱,最初并没有多想,坐在桌边看着审神者一勺勺喝粥。只有这时候她会乖乖的,含住勺子再抽出,然后是一个小小的吞咽动作,眼神专注地停留在碗里的粥上。

“不让我端进来,是在担心老爷爷的运动能力吗?虽说不太擅长,但也不差。”三日月宗近难得尝试着去挑起一个话题,但是审神者的反应不尽如人意。她用勺子在薄薄的粥里搅动,几缕头发从发绳里逃了出来垂在耳侧,她没说话。

之后又过了几日,三日月宗近始终没有和审神者多做交流,他甚至不再被允许进入内室,在此之前这是他的特权。审神者一开始表明不需要人守夜,但在出现过半夜摸出去结果从阶梯上摔下去扭伤脚踝的事件之后,压切长谷部每夜守在门外。很快审神者就意识到守夜近似于剥夺夜间休息的时间,就含糊地表示近侍会守好夜,在内室另外安排了床铺让三日月宗近休息,第一次允许异性走进自己夜间休息的地方。但自从审神者从梦中惊醒后就不再让三日月宗近守夜,但她没有选择更换近侍,最令人难受的是他是夜半被赶出去的,这几天其他人看三日月宗近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然而三日月宗近不是擅长撒娇的人,那天和加州清光一起守在审神者门外,加州清光一直按着刀柄像是随时会拔出,但听见内室轻微的脚步声后立刻坐在地上靠着门做出初醒的姿态,果然获得了审神者亲昵的举动。三日月宗近除了感叹一句真是擅长撒娇以外别无他法,他不可能做出这种姿态,他是天上明月,优雅典丽才是属于他的东西。

如果审神者一直保持这样微妙的态度,三日月宗近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会忍不住去询问她原因,虽然个中缘由他到底也猜了个大概。好在他不是完全无事可做,审神者终于安排他出征,带着短刀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带着孩子。审神者选了个不近不远的地方,有些难度但又不至于棘手,算是保全双方的面子,也免得偶尔在本丸里撞见尴尬。三日月宗近知道审神者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这个决定倒是有些像以她的年轻该有的冒失。

不过无所谓了。三日月宗近小心地折好写着出征命令的白纸再放入怀中,忽然看见那株万年樱花期将尽,尚且留在枝头的几朵却烟烟霞霞。



然而对审神者而言,选择三日月宗近出征反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凡是和三日月宗近相关的事她就手足无措,当年将灵力注入新锻出的刀看见眼中含着新月的俊美男人,她竟然慌张到口不择言:“原来是天上明月,长得还不错嘛。”虽然三日月宗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但为了缝补碎裂的主君威严她还是更换了近侍想找个方便的时间和他解释,但那个时机迟迟未来,她却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忘了要向他做一个解释。

不得不说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三日月宗近表现出的温柔体贴让人难以从中脱身,偶尔审神者犯懒把事务全部交给这个看起来随性过分的人,三日月宗近也绝无怨言反而安排妥帖。

她真是个坏人,彻头彻尾。

审神者心烦意乱地扯起被子蒙住头再使劲合上双眼,还没感觉到昏沉内室的门就被敲响,是暂代近侍的加州清光。他的声音不响,有些试探的味道:“主君?您睡了吗?三日月阁下回来了,路上遇到了检非违使……”

回答他的是猛地打开的门,审神者胡乱地套着千早,没有穿白袜反而匆忙踩着木屐向手入室的方向跑去,木屐和地板交接发出急促清脆的声音。加州清光看着消失在回廊拐角的纤细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听人把话说完嘛。受了点轻伤而已……”



见到三日月宗近的瞬间审神者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去怀疑他。他换上了内番的宽松服饰,正捧着茶杯坐在手入室门前的回廊上,杯中蒸腾出的热气在空中纠缠幻化,隐约遮住俊美的面容又渐渐散去。他看向审神者微笑,浓密的睫毛下新月盈盈。在他身旁放着一个纤细的白瓷瓶,瓶内几枝桃花占尽最后的春意开得悠悠。

他说:“小姑娘来啦。老爷爷行动不便,拿着花就被伤到了,哈哈哈。”

审神者在三日月宗近身边坐下,低头看着千早衣摆上的松与鹤,明知是自己做了错事,纠结许久还是说不出一句道歉,变成了干巴巴的询问:“不要紧吧?”

“信手一刀而已,有什么要紧。别小看我。”

“哦……那,为什么要去折桃花?”审神者伸手轻轻碰了碰那个瓷瓶,上好的白瓷,优雅而纤细,摸起来微凉滑腻,再触碰又因为之前的接触而带着微微的暖意。瓶内是几枝桃花,装上水大概会融化月光。

“忘记了。老爷爷都记性不太好嘛。”三日月宗近吹散了雾气,和审神者视线相撞时加深了笑意,“不过据说多听听别人说话有助恢复记忆,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审神者在心里给这个理论打了个大大的红叉,移开视线装作欣赏那几枝桃花,嘴上却没放过这个话题:“那么,想听我说点什么?”

“讲讲那个噩梦吧。”三日月宗近的语气很平淡,像是随口指定一个话题。但是审神者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的举止下总似乎掩藏着什么,像是倒映在水中的明月,看起来轻而薄,搅动起来却是一池的深水。

“没什么好讲的,不可能的事。”审神者抚了抚衣摆上的花纹,刺绣的质感十分明显,她叹了口气,“我梦见的三日月……暗堕了。”

“哎呀。杀了很多人吗?”

“不,一个也没有。”审神者尽可能使自己的情绪不表露在声音里,但回忆起那个凛冽的梦境,恰好有夜风吹过,阴冷如蛇的感觉就缠绕上她的身体。她吞咽了一下,低声讲述梦中所见,“就在回廊上,他在我身后看我怎么跑夜跑不出去,最后摔得不能逃跑。他手里握着刀。”

“这可是大罪啊。”三日月宗近仍然没什么波动,看到桃花反而有几分笑意,“嗯,突然想起来了。在路上看见桃花开得甚好,想着桃花也差不多该谢了,得趁着春光没走带回来让你看看。”

审神者忽然愣住了。她设想过三日月宗近会作何反应,毕竟是那样荒诞的梦,那样荒诞的理由。但他表现出让人惊异的宽容和温和。她那样疏远他,刻意又愚蠢,像是告诉全世界“我不喜欢三日月宗近”,但他因为看见桃花开得正好就想着要为她折上几枝。

这个人、这个人——

审神者控制不住地扑进了三日月宗近怀里,手臂在他颈后紧紧交叠,她把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感觉到温暖的气息。她深吸一口气:“我是个坏人。对不起,对不起——”

“好啦好啦。”三日月宗近配合地抬手轻轻抚着审神者的后背,掌下微微颤抖的触感让他有点惊讶又觉得情有可原。说到底还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他抱着这个埋在自己怀里啜泣的女孩,腾出一只手摸摸她有点凌乱的头发,“哭完再睡会不舒服,乖一点。”

“嗯。”审神者难得乖乖的,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暗堕虽然不太现实,但出于嫉妒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三日月宗近当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去让审神者烦恼,他像是想起什么:“暗堕的刀剑身上会有印记,不如我脱了衣服让你检查一下也好安心?”

“诶?!”审神者从三日月宗近怀里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隐约带着点薄薄的水泽,显得那颜色柔软又光滑,像是甜香诱人的糖果。她皱了皱眉,“不用了……”

“如此信任我吗?甚好甚好。不过还是检查一下吧……”

“不用了!我相信你!”

月亮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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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小感想。写的第一篇刀剑同人,还是乙女向,希望不要惹人讨厌。角色性格把握不好是真,这个审神者有些幼稚也是真,但她会慢慢成熟的,在三日月宗近的帮助下。
并不是恋人设定,大概是审神者隐约知道自己对三日月有不轨之心但是虚得不敢讲,三日月也知道但就是不戳破。这样奇怪的平衡状态吧。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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